球是圓的

｢球是圓的｣，世玩-我們高中班導師-對著輸了班際足球賽在場邊落寞的我們說。過了那關，我們就要朝冠軍賽邁進了阿。

互相抓緊著肩膀，心念著守門員撲錯邊讓球入網再次燃起希望，｢蹦｣，球擦著地面向前，｢鏗｣，球在空中旋。放鬆了隊友的肩膀，手撐著還包著肌內效貼布的膝蓋呈現一個盡瘁，還有點疼；陽光把地上的土灼得刺眼，映出嘴角下垂的面容，嘴舌感受灼著炙熱灼得放空的變形空氣，卻發了個顫，心瞬間冷了一回；一旁好重好尖銳的歡呼聲，還聽到了門柱猖狂的笑聲，聲波陣陣抽打我微彎的背，震得眼睛無神、震得肌肉緊繃，｢還是無法嗎？｣

台大盃八強賽又對上理理，止步。

無關勝負的一局、有來就能上場、無拘無束奔馳、還是能在破門瞬間慶祝一番。一場美麗球賽，其成分可能有震霸攻門、幻流傳導、神韻過防，但最大的貢獻莫過於球員們的開懷，一個讚、一聲｢好球｣，哨音響起的那一刻我們沒有太大的失望或期望，黃藍相間的小蜜蜂們排成一列敬禮握手，天公依然翹著腳對著我燦笑，也不知道是笑我的傻還是笑我的堅持。嚥下了隊長任期內的最後一球豔陽。

最後一場聯賽又對上理理，這個賽季就這麼結束了。

其實是個歷史、謝誌與心得，不想在FB上面發文，總覺得這大約一年半的心情需要一個更完整的寧靜空間來凝集沉澱。

也許是從大二下開始變成了系隊的負責人，順理成章的就被稱做隊長了，其實從頭到尾沒有個合法的提名和選舉之類的，畢竟也難撐吧，一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回憶起來還真的是跛腳硬撐踢完了這一年半，二年級有多艱困大概只有隊上的球員懂，每每比賽不是統計誰能出席就沒事，FB社團PO文按讚的人數甚至少於比賽所需要的量，還要再一個個拜託，也曾想過為什麼要這樣堅持，尤其在大二下的崩潰時節，學運、化夜、雜技之夜，壓得喘怒燥，柴米油鹽醬醋茶都快分離崩毀了，要怎麼再去顧如此多身外之物，且每當和他人談論系足事情的時候，有多少人不是驚訝瞪大眼道出｢原來化學系有系足!?｣。放著倒的聲音不斷出現在身邊與腦內，畢竟真的沒人在意不是嗎？差點就要被環境說服了。偏不，一種固執，就像對社團一樣，也許是一種不健康的愛，而且是單方向的愛。好險能撐，去年的自己力大無窮，咬牙的力量大過於現實的重量，數學化學聯隊就這麼和植微昆蟲聯隊結為連理，投票亂選之下，｢請排隊｣這個搞怪的大家庭誕生。

這一年來擔任隊長其實有點愧疚，一方面不是選出來或任何人指派的，另一方面自己球技如此之弱，怎麼敢在沙場大呼小叫。帶練球時其實很怕，怕學長姐學弟妹發現我的不足、怕被看低怕被黑特，那比在場上的喊聲還要令人發顫，因為在比賽中我們是互相的交換訊息，然而在訓練經常是單方向傳遞言語，害怕一個不小心教錯給錯了、一個不小心毀掉隊友的足球生涯。溝通煙消雲散了這些擔心，謝謝這一年來所有人的支持，從數化隊老隊友到請排隊小/老朋友，謝謝你們願意在任何時刻和我交換踢球的感想、和我亂屁話聊聊過去聊聊未來，每次在練完球之後的講話其實不擅長，看似無情緒卻心臟隨時漏拍。

謝謝副隊長幫忙添購球衣球具用好聚餐送舊、謝謝學弟們辛苦練球被操體能還很愉悅、謝謝球經收錢登記資料拍照和額外Bonus陪隊長吃飯崩潰聊天、謝謝學長幫忙帶練幫忙在場上指揮幫忙傳承、謝謝新任隊長在我無法翹咪挺的連續五週幫忙帶練、謝謝來看球賽拍我醜照的87朋友們，一年多來的感謝當然不僅止於此，但行動才是最棒的謝禮，也許沒有血仗血殺的生死情，但我們有過背水一戰的義氣挺，對於足球和這個隊的熱情不知道能燒多久，也不知道右膝的不聽話是會脫繭進化還是珠黃退化，但只要還能動還能跑還能露出和別人腰一樣粗的大腿，就會繼續和大家一起當隊友，那叫什麼來著，喔，初衷。

很感動創隊之初曾創下的19人練球，當時說超級感動快哭了沒騙人；送舊那天學長姐講話時最讓我開心的是你們說這個隊氣氛很好、像個大家庭，這句話的撐腰是最讓我了無遺憾，終於阿，這個心願得來不易。縱然練球與賽果的平衡並不是太合人心，蹲跪在禿蠻的地面向上看，老天還是一樣的燦笑，依稀看見他翹的二郎腿，｢球是圓的｣，大概現在滿懂。跌跌撞撞的也是走，往上的步伐不容易，一廂情願當做是exponential growth的山腳，會起來的。強壯的學長姐們要離開，就快要變隊上最老的人，終究是三十幾週磨到現在，多了點穩重少了點雀躍，歲月痕跡總算留下除了皺紋之外的禮物，還沒帶你們去吃過大碗公豆漿，怎麼這麼快又夏天？

｢球是圓的｣，爭氣後的一切還是由天來定，仍是緣份的吹與靜在掌握世界的轉動，把握住與人的每一分秒比事後的文字訊息照片更有發散力，打自己臉了。總之一場球賽、一罐舒跑、一份情誼，長存，足矣。

許多事情來匆匆宛如今日暴雨的舟山河，也很多事情走的悄宛如流星和螢火蟲的微光，隊長這一年是疲憊是爽快，翹咪挺的麻木已經長到背脊，被老師說｢一個禮拜練五天球，要怎麼做專題!?｣也笑著收下了。像一碗豆花的一年，五花八門不同配料夾雜在一起，順口不順口都是一匙舀上嘴，不知道含了什麼，終究是吃完了他，總之是甜甜的幸福吧。謝謝，我愛你們全部。

許久沒更新網誌，寫個足球居然筆乏至語無倫次而用一碗豆花結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