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顱

拍拍塵，一個解除封印的手勢讓螢幕又冒出熟悉的密碼，多久沒登入帳號更新了，一來就是十一月，秋至雨飄，葉落用力擊地試圖發出一點掙扎，已經太遲了，分與秒跟著陽光輻射一起逸散到看不到的介質中，徒留一地濕冷。我愛的季節飄逝，迎面的是愛我的脂肪。

開學至今究竟多麼忙碌，現在才有第一篇文章，但其實也不是沒有寫，而是寫一半就因為各種事情而停擺，一篇[群]的草稿過了一個月沒再寫一個字，而今日將它結束似乎有點違和，比較想將最近發生的事情紀錄下，怕自己有天終於逝了忙忙卻已然盲茫。也不是真的沒空，還是選擇的問題，也許是以前一個人魯久了腦袋不斷堆積雜亂沒地方去只好以文字抽絲剝繭地檢視，又也許是現在修課不再和大家一起不再有那麼多的情緒思索，文字的沉澱少，對於寫作的敏感度大幅下降，連想個形容詞都窮。一個人其實應該是大腦運作最瘋狂的階段，但那也必須在與人交流的狀況下，現在生活剩下和好朋友勾搭、跟實驗器材糾結、陪情人纏絆、與汗水奔揚，晃一下便是度日；然而這樣的生活其實比以前更常有人與人的正面相處，只是這片人際連結慢慢固著，總看到一樣的臉，不是不好，只是變老。二象性的趨向感，感覺既是常常與人們相處，但又覺得一點空虛而孤獨。

總之是在為自己的選擇找藉口，很多事情沒當下紀錄已經雲散，雖然有點可惜不過人生如此，忘卻該丟的才會不斷成長吧，至少我相信。

然而也是完成了不少事，或至少在逐步完成的路上。九月開始，開學以來便處於被追趕的狀態，剛開學應該不那麼忙的，雖然收集實驗數據仍在進行中，大部分時間卻陷入電腦毒癮似的網路開開關關在社群網路亂看大家消息，不知荒廢了幾個夜晚，原本預計在十月以前完成的推甄報告也就延遲至推甄周都開始了才印出，那天還下著點雨，看到自己的實體報告，真實覺得要進入人生下個階段了，強烈的感覺其實比交出去那一剎那或放榜那一天更加深刻，當然深刻的還有交出去之前發現WTF為什麼我的封面寫著2014年阿！！！！果真老師沒什麼在看推甄報告，寄給老師或是請老師在封面簽名時他都毫無疑慮。回歸正題，推甄結束之後的生活其實差不多，讀著論文準備報咪挺，然後運氣很好地在十月底就確定能在台大繼續混兩年，當然要謝謝一大堆人的幫助，謝謝實驗室學長姊的各種幫忙(尤其是Jenny)、老師的協助、實驗室好夥伴：男神、莉莉、優恩的共同產出、朋友同學的鼓勵與談心、昀的體諒、家人的支持，不辜負自己也不辜負重要他人，放下心裡的一顆大石頭。

另一個里程是足球，某個晚上疲累打開電腦看到教練PO上了今年能比賽的三十人名單，心悸了一下，[終於阿]，那是心裡第一句話。複雜的心情，連自己也不知道由什麼情緒組織盤纏，高興、興奮、焦慮、惆悵、感慨，歡喜著終於能穿著校隊球衣和大家一起出去比賽見世面，擔憂著自己的技術根本不好很可能沒有上場機會或上場踢很差；但感慨最沉，重重地告訴我很明顯是因為年紀，大四了。和教練的認同相似，去年當隊長時我也認為出席率、努力程度、年紀都必須與技術一併考慮，再決定上場名單，但也就是如此相似，我很清楚自己能入選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大四了，看看自己腳下的球，腦中想的步伐常常採不到位、心裡擬的配合時時歪落人腳，校隊練習比賽分隊時還是最後被考慮的那一批人，都大四了仍沒長進。那份對足球的熱情還在，七天中花至少四天在加強素質，知道正走在進步的道路上，心中卻被那個[要變強]的目標所充滿，有點模糊了，對足球純純的愛？

看起來整個人發爐了很成功，有朋友揪食、有牽手抒心、有碩士班唸、有校隊頭銜比賽，還選到各種奇怪好玩的課豐富生活，我現在的日子很可能不少人羨慕，甚至是我自己以前羨慕的，但真正到了如此卻不知為何地有點失去熱情，有點不知道什麼該是去做的，我常說人的潛力是被逼出來的，著實時間與精力交錯榨出了成就，在大雨的夜晚奔至影印店印出推甄報告、在冷冽的早晨衝到操場間歇跑，這就是所謂的潛力發揮嗎？熱情嗎？也許因為更多其他事情用厭惡眼神盯著我的冷落，坐在書桌前讀不下書、運動到疲累煩躁、實驗紀錄本留白，一部分的焦慮來自這些，室友發狂的噪音更雪上加霜。

好像是沒習慣半菸酒生半大學生的日子，好像做什麼都會有一半落漆，而接下來兩年半的日子一定比現在更辛苦，畢竟換實驗室後背景知識又要重新建立，若是要繼續在足球方面進步就需要更多努力，還有一個街頭藝人的證照當作明年的其中一個目標，大概到時還是得選擇吧，但願我脫離大學生的身分後能有足夠的決心，勇敢做些放棄，別讓過多的繁務削剝熱度，也要時時提醒自己別忘了那份熱情，對人對事都一樣。

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有空，也不知道是否對文字有像以前那麼銳利的熱情了，但至少要把進度不到一半的[群]完成，那是我真的很喜歡的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