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

隨意窩 8/31 結束營運了。

從我最早使用的奇摩部落格到隨意窩，都隨著時代的演進而退場，著實唏噓，希望轉到這裡之後下一個倒的不要是 Blogger。

原本是希望在隨意窩倒之前就發一篇，但八月中歷經朋友婚禮演出、九月初物理性的搬家、九月中雜耍交流會演出，事情一件卡一件沒有停下來，於是這篇從六月底就處在草稿狀態，但沒發出的稿如針一般刺著，於是還是來找個時間來把它完成。

備份原部落格是個大工程的過程，我相信一定可以寫個程式直接讓原本的文章全部複製貼上，但老派 (=不會寫程式) 如我，還是手動一篇篇貼上，順便讀一讀以前鑄下的文字，也驚人地發現過去寫下的文字已經超過十萬字，儼然是本厚重的書。

從年輕如大二之前閒閒沒事不寫東西不舒服，到大四忙活動但腦袋仍能將情感累積並釋放於文字，到碩一後、出社會之時，選擇不再隨時沉澱我的人生，網誌更新頻率從一週一篇、減到一個月一篇、後來甚至一年都不一定有一篇。不過也並不是壞事，代表大部分時候人生有著更重要的事情去完成，只有在完成之後才值得好好寫下心得。

於是也趁這個機會將在德國將近一年的人生統整一下，極簡化來說，是兩個字：

困惑

雖然在台灣的時候已體會到人生有許多我無法控制的事情，總還是打起精神朝著心中那個目標前進，然而在經歷這些歲月之後，所承受與所獲得的、所期待與所失望的、所努力與所放棄的，是否真的平衡？是否真的值得？是否還存在那個目標？曾經我以為人生好事壞事、對的錯的，我都多少能分辨與選擇，然而真的呼吸著這裡的空氣時，在雜耍交流會的晚上仰望星空、在冬季雪白的月台等待火車、在腳踏車上奮力攀爬上坡時，才發現我好像失去一些能力了，我失去了情感強烈起落的波函數、我失去了狂喜狂憂的自信，這一年各種動態的脈衝激發，最後似乎平均為零，所感測到的場域只剩下寂靜。曾經誇口想改變世界，似乎只改變了自己的世界。

也許用詞重了些，但我人生很久沒有感受到迷惘了，上一次應該是 2017 人生極度不順利之時，之後我總是有個明確目標、或至少有事情忙而沒想那麼深。我究竟學到了什麼？這些經歷是否真的能成為成長養分？我曾經相信「這就是人生」，但那背後的理論是「這就是人生，所以好壞都盡情地感覺與接受吧」，但當我開始無法感受時，只能發覺徒增的皺不只於頭上與眼角的紋，心中也充滿了難以扒開的摺，哀莫大於心死。

有些人說這是博班的必經之路、有些人說這是在海外生活的無可避免，但我總覺得不是，寧可相信可能是因為深入科學而發現自己多渺小、又或是太多不懂的事情蜂擁而至導致我措手不及、又或是遭遇人生更多的不可控讓我的靈魂已不再相信自己，我也不想接受別人說的「你看，我也經歷過這條路」，因為那是最失去條理、最簡化而無邏輯的答案。我還未失去理性。

迷惘有時淺而有時深，我知道自己已需要一些沉澱，好好思考我是否能活成想要的模樣。不知算幸還是諷，當初來歐洲的兩件事情算是達成，其一是再次規律踢球，其二是保持對雜耍的熱情。老實說在這最快樂的日子是參加雜耍交流會的時侯，無論是在台上演出、台下看表演、半夜與新朋友發瘋亂玩道具、在浴室喝酒開趴，都是人生中新的快樂體驗。而說好的改變世界，似乎再次發現自身的影響力仍然極為薄弱，而且在表演藝術圈還遠大於科學，又更令人困惑了。

怪如我，對於他人，總覺得只要他們人生開心就好，不需要一定成就什麼大事，然而對於自己卻無法放過，把心臟抓緊緊地非得每一次感受跳動，一刻都不想浪費。

一年來我心中的自旋方向還在隨機跳動，不過狀態已經不同以往，期望人生像個未被證實的時間晶體，繼續演化之下，某一天會再次聚焦到相干態，屆時再來觀測並投影至文字，想辦法解開困惑糾纏。